東摸摸西摸摸

四季分別是春夜，夏夜，秋夜，和尚未寫的冬夜。背景接在小說版（分離十年）結局後，兩人有了兒女後。

「我到了，妳們坐哪？」

流川一手摀著耳朵推門而入，小酒吧內溫暖喧嚷，空氣瀰漫爆炒和炸物的香味，和屋外打烊關燈的黯淡街景恰成對比。

他依著電話那頭說的，很快就在人群裡看到正伸長了脖子朝他揮手的小薇。

小薇抓著嘉恩的手機鬆了口氣，嘉恩此刻還靠著她，渾身酒氣，腦袋還不住往下沉，等流川走到桌邊時，她忙不迭起身扶住好姐妹，把位置讓給了他。

流川眉間幾乎打了結。他接手過去，把嘉恩攬在身邊。「怎麼喝成這樣？」

小薇不好意思的朝學長笑了笑，「就，學長你也知道，ＴＲＡＣＹ和阿慶冷戰很多天了。。今天又是這種日子，姐妹觸景傷情，我們就陪她喝了兩杯。」

「那個。。」她看著流川凝重的臉發怵，聲音不由自主愈來愈小。「。。調酒的後勁強了點。。」

流川低頭喚她，可嘉恩閉著眼，嘴裡嘟嚷著模糊不清的句子後又沉沉睡去。

他忍不住也跟著沉沉嘆氣。為了今晚，他還從屏東緊趕慢趕回來。

兒子國外游學；女兒跟同學玩，明天才回來。

沒有小孩，難得只有他們兩人的夜晚。

還是七夕！

小薇幫著他把嘉恩扶到副駕上，也婉拒了他順道載她的善意，解釋說日祁已經快到了，他們夫妻倆要去看電影。

流川壓下心裡的嘆息，突然想到，「怎麼沒看到ＴＲＡＣＹ？」

「。。。」小薇默了幾秒後微微困難的開了口。「那個，阿慶學長後來過來了，兩人大吵一架後又和好，嗯，然後他們就嗯，先走了。」

她沒說的是兩人在酒吧裡簡直像在演偶像劇，大吵後又熱吻，兩人甜蜜蜜的和好，甜蜜蜜的拜託她照顧嘉恩，甜蜜蜜的先走掉。

可熟識這對夫妻多年的流川又怎想像不出那個場面，她突然有點不敢再看流川的臉，結結巴巴找了個上廁所的藉口跑了。

流川坐在駕駛座上簡直無語凝噎，呆了半晌後才俯身幫嘉恩繫好安全帶，調低她的座椅，又幫她撥開臉上的髮絲。

嘉恩哼哼地抬了眼皮，「流川？」

「醒了？」

「嗯。。你。。不是早上才－－」趕去屏東嗎？

她晃晃頭，想起身又徒勞，最後勾著他的手指歪著頭又睡著了。

他啞然失笑，在她臉上溫存的親了一下，「都是酒味，」他皺皺鼻子，在她唇上又親了一記。

＊＊

嘉恩眨眨眼，好不易才聚焦在上頭暗灰色的車頂。

車子不知在何時已停在路邊，車窗大敞，晚風徐徐流動。她咔啦一聲鬆開身上的安全帶坐了起來，一眼便看見自己老公正站在車外伸展身體，聽見動靜轉頭便招呼她出來。

她揉著眼睛下了車，白晳的臉龐上隱約可見酒色，「我們在哪－－」她話還沒說完，只怔愣地望著眼前不遠處，山谷下往外延伸的那一大片流金璀璨。

燈火通明、華美逼人的夜台北。

她看看四周，又看著老公前方那樸實厚固的隔離墩，臉上又驚又喜，忍不住摸著那灰撲撲的水泥塊就坐了上去，興奮地招呼流川一起坐。「還是好美哦！」她讚嘆著。 

流川坐在嘉恩身邊，眼角眉梢都因她臉上驚喜純粹的笑容而帶了笑意，「拿到人生第一台ＣＡＬＬ機，妳最想誰先ＣＡＬＬ妳？」他慢幽幽地說。

嘉恩吃驚的摀住嘴又忍不住笑，「老公你怎麼記憶那麼好啦！」她攬著他的臂膀偎著他。「那我那時是怎麼回答的？」

「妳說－－」他攬著她絮絮聊著往事，聽她說著今晚發生的事，也聽他說著今天是怎麼把事情趕在一天裡處理完。

「幹嘛這麼趕，」嘉恩皺起眉頭，「明天再回來就好啦，安全最重要。」

「放心，我開車很注意。」他親親她的頭頂。「我只是－－」

「突然很想和妳一起看夜景。」

只是突然很想陪妳過七夕。

他總以為他對她的好不需要表現在這麼商業的節日裡，多年來他們也不在意所謂的情人節和各種紀念日；

可當他看到事務所裡的女助理提前收到男友的鮮花和禮物時滿臉驚喜莫名的模樣， 

他竟想不起來上回嘉恩這麼驚喜的樣子是什麼時候。

她忙著照顧家裡和翻譯的兼差，他的工作也難得空閑。

他把她的頭髮撥到耳朵後，唇輕輕貼了上去。「我愛妳。」他輕聲說。

她無聲地抱緊他，在他懷裡點頭。 

空氣慢慢有了雨水將至的味道，果然沒多久，雨滴便一滴兩滴五滴六滴地滴了下來。

「下雨誒，好應景。」兩人回到車上後，嘉恩笑著說。

流川發動引擎，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在置物箱裡取了個繫著白色緞帶的水藍色小盒。「差點又忘了這個，」

「買了快一個月，一直忘了拿給妳。」

「那天在等客戶時，在旁邊的櫃位上看到的，覺得妳戴起來一定很好看。」

她打開那個精緻的盒子，兩枚碎鑽珍珠耳環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水藍色的絨布上，光華璀璨又溫雅動人，美得讓她忍不住屏息。「這好漂亮！」她輕聲驚嘆，突然疑惑地問他：「這是七夕的禮物？」

他愣了下，「既然是現在送給妳，那算是吧。」

嘉恩喜滋滋的要流川幫她戴上，又不住的問他好不好看。突然又懊惱的怪他沒事先說，害她也沒準備給他的禮物。

「傻瓜，」他空出一手揉她的頭，看她情緒起起伏伏，話又比平常『露骨』許多，他嘴角微勾，明白嘉恩酒醉還沒全醒。

「都送耳環了，怎麼就沒順便送我花呢？」

流川嘴角笑意更深，想起被他抖落的滿床玫瑰花瓣，他擠擠眉，「我把花放在家裡了。」

嘉恩吃驚的看他，「還真的有花？」今天什麼日子啊！

啊是七夕！

可是跟往常又很不一樣。 

她餘光瞥見路邊打烊的珠寶店外的紅布條上幾個大字－－『愛戀七夕，真愛永恆。』。 

她輕輕靠在流川肩上閉上了眼，

夜景也好，耳環也好，花也好，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管它今天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