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潢很有旅人風格的咖啡館在午後暖陽的斜射下顯得金澄溫暖,嘉恩推開咖啡館厚重的玻璃門,門口風鈴叮叮咚咚好聽的響起。

她四處望了會,終於在角落看到她要找的人。

那優雅的女人朝她揮手,嘴角揚起適當的弧度,完美、恰如其分。

 

嘉恩本能露出一貫元氣的笑容,聲音卻有些腼腆拘謹。「媽,」

她在何碧妏對面的位置坐下,「流川去停車了,待會就到。」

碧妏笑了一下,「這裡好像不好停車。」

「不會啦,附近有停車場。」

空氣冷場了幾秒,嘉恩有些緊張,到底也不過是第二回見面。

第一回還是在婚禮上才見到。「媽昨天回台北怎麼不通知我們,我們可以去接妳啊。」

 

「不用了,你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進出機場那麼多次了,不用接。」碧妏輕笑搖頭,低頭啜喝了口熱卡布。

嘉恩看著流川母親知性又優雅的容顏,忍不住聯想起自己常年辛苦工作的媽媽,

兩人年歲相差無幾,流川母親甚至要大上年,歲月卻明顯對她仁慈不少。

「不會,媽下次再回來時記得跟我們說,就算流川很忙我也可以去接妳啊,我工作彈性很大。」嘉恩誠心的說。

 

碧妏手指摩娑暖熱的馬克杯,她還不適應婆婆這個新身份,對於嘉恩也是從兒子口裡認識的,

--。。單純又透明,傻的,一眼就看的出她在想什麼,在意什麼。

--。。也不管別人領不領情。。。真的很傻。

 

十多年前兒子提起她時難得的侷促腼腆還讓她印象深刻,可轉眼間兒子卻生生地斷了台灣的聯繫,一心全放在他爺爺的遺志上。

他偶爾會和她聯絡,讓她知道他在哪個城巿,可也就僅此而已

她聽著彼端兒子的聲音由開始的激動和熱血,再到後頭的疲憊和強裝的淡然。

不再是青澀又衝動的青年,他獨立又成熟,對她的孺慕和依戀彷彿也在那些歲月消失大半。

 

只沒想到兜兜轉轉十年後,兒子結婚的對象竟然還是她

半年前兒子結婚的場合上,她才第一次看到嘉恩--果真透明又單純、笑容很有感染力的小女人。

 

「你們結婚半年了,一切都還好嗎?」

嘉恩愣了一下,臉莫名臊了起來,

好?豈只是好。。

她清清喉嚨,拼命提醒自己別想起兩小時前那場荒唐,「我們,過的很好啦,媽妳別擔心。」

「哦對了,媽和。。」她不知道怎麼稱呼流川媽媽再婚的那個外國男人,「你們沒一起回來嗎?」

何碧妏垂眼看著咖啡,几秒後她拍拍嘉恩的手,正想說話時,那把熟悉的聲音已在身邊響起。

 

「媽。」半年不見的兒子朝她笑了笑,眼裡溫暖依舊,可以前那些更為濃烈的情感卻沒有了。

 

「妳們沒點些東西來吃嗎?」

流川在嘉恩身邊坐下,悄悄遞了條絲巾在嘉恩膝蓋上,嘉恩奇怪地看他一眼。

那絲巾是她放車上備用的,他拿出來做什麼?

 

「還不是在等你一個,」碧妏招來服務生點單,她聲音溫婉,氣質出眾,服務生不由得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給我這個做什麼?」因為流川動作“鬼鬼祟祟”,嘉恩也本能地壓低了聲音,「這裡又不冷。」

流川乾脆動手幫她把絲巾繫在脖子上,「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以為妳會想繫上。」他聲音很輕,帶著足夠的暗示和饜足的笑意。

兩小時前某個畫面就這樣閃進她腦海。

嘉恩的表情從茫然、呆愣轉而恍然,她震驚的看著自己老公,臉上一點點脹紅了起來,又急又氣,「--!」不是說不會有痕跡的嗎!!?

 

「我要一杯熱美式,給她一杯熱摩卡不要鮮奶油,」流川轉頭神情自若的替自己和嘉恩點餐,「妳要不要粟子蒙布朗?」      

 mr_season_01

**

他們在咖啡館聊的不算久,送他媽媽上車時嘉恩才知道原來現在流川母親現在住娘家裡,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簡單的住在飯店。

「是不是有什麼事?」嘉恩上車後問道,「我去洗手間後,你臉色好像有點沉。」

 

流川左手虛握著方向盤,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笑的弧度,好半晌才握住嘉恩放在膝蓋上的手告訴她,「我媽離婚了。」

他語調平靜,像在說著別人的事一樣,「這是她第二次離婚,外公對她很生氣,所以這回她會在台灣待久一點,想讓外公原諒她。」

「身為女兒,她對愛情和婚姻的任性讓她父親氣壞了,所以她想取得他的原諒再出國。」

 

嘉恩震驚地消化了婆婆二春又離婚的消息,她愣愣地看著他專心開車的側臉,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他伸出右手揉揉她的頭,覻了她一眼說:「我媽沒事,別想太多。」

「她身體裡住了一個三毛的靈魂,這輩子都在找懂她的荷西吧。」

 

你媽沒事,那你呢?

嘉恩垂眼盯著膝蓋上外帶的點心盒。因為好吃,所以特別又多帶一份回家,可此刻她卻覺得胃沉沉的,肚子裡的蒙布朗翻攪著一種微微的噁心感。

 

身為女兒,她尚且懂得尋求自己父親的諒解,

那,長久在流川生命裡缺席的母親身份,她還記得嗎?

 

她虛虛地挽他的手臂,像哄小孩一樣拍拍他的胸口後便把頭輕輕倚在他的肩膀上。

 

紅燈亮起,車流緩緩停下,流川偏頭看著肩膀上那顆頭,溫柔又珍惜的落下一吻,眼裡情緒萬千。

他也曾像母親那麼任性過。

讓嘉恩毫無頭緒、毫無盡頭的耗了她十年青春。

 

幸好她還在。

 

嘉恩的頭一點一點往下滑,他忍不住失笑,把她輕輕挪回座位上,又輕輕地把她皺起的眉頭撫平。

車流再次移動,他也繼續往回家的路上開。

 

他和嘉恩的家。

 

 

 

 忘記交待背景了>////////< 

這篇的時間點應該是四季裡最早的,在小說版兩人在庇亞晴重逢後、結婚半年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米酒媽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