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亞諾大腦一片空白。
他就那麼蹲在她身前,不管是他說的話,或是眉眼間的淺淡笑意和他拉著她的手,都讓她大腦瞬間當機,
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又怎麼離開那個房間。
肯定是落荒而逃的蠢樣吧。她的頭重重垂了下去。
「現在要怎麼辦?」
「別慌,妳別慌。深呼吸--」
靠!她真的很慌!
她把杯子洗了又洗,突然想到了什麼把手機摸了出來,飛快的按了幾個鍵。
「喂小菁--喂?」
「ALVA先進簡報室了哦喂喂!諾諾妳大聲點!」
「妳在機場?妳不是休假嗎?」
「我跟人換班啊,長班呢,找我什麼事?--誒LINDA我等下就進去了!」
「噢。。沒什麼。。那,等妳回來再說。」
她掛掉電話,看看四周,肩又垮了下去。
杜伯伯也睡太早了吧。
窗外蛙鳴一陣一陣,她把流理台的幾滴水直抹到人間蒸發,又翻冰箱灌了罐啤酒,實在避無可避才慢吞吞走回晚上他們借睡的客房。
客房裡只留了盞夜燈,一片昏黃。杜子楓持著手機正在說話,抬眼見著了亞諾,在床邊拍了拍,單手招她過去。
「。。。」叫小狗嗎?這麼自然嗎?就她一個心臟跳到快罷工了嗎?她磨磨蹭蹭不乾不脆的移到他身前。
「我知道,那明天你過來一趟吧。這事。。」他看著亞諾的臉皺眉,把她拉了下來坐著,伸手碰她的額頭。「我不想再瞞下去。等鳳姐和子涵回來我就和她們說。」
亞諾心思被對話內容引走,等子楓掛上電話才問:「什麼事?你打算跟鳳姐說伯父的事嗎?」
「你臉怎麼紅紅的?」他不答反問。
「有嗎?」她摸摸臉,只覺臉頰熱熱的,「我剛喝了罐啤酒,大概喝太快了吧。」
他望她半晌,垂眼執她的手。
亞諾的手秀美修長,手心因為練拳的關係微微帶著薄繭。
他輕輕把她的手包在他手裡。「我打算等我媽她們從香港回來就告訴她們我爸的事。」
「現在態勢不明,我們常往薑母島跑的事很容易被有心人打聽到。我不能不早做準備。」
亞諾對這些枱面下的彎彎繞繞懵懵懂懂,她只知道一件事。「你放心,不管有什麼,我一定和你一起。」
「我和你一起扛。」
子楓看著看著突然想笑,亞諾小鹿般的眼認真卻帶著水氣,臉頰也逐漸漫起酒氣上湧的紅。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有多可愛。
讓他想把她隨時隨地揉進身體裡的可愛。
「好。」他說,在她的唇上不慌不忙啄了一記。「一起。」
啄吻的輕微聲響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曖昧又親密,她怔楞地看著他,目光游移,垂落在她被包在他掌心裡的手。
她掙開了他。
「你,我,我有--」她聲音愈來愈低,幾乎要承不住他眼裡的灼灼熱度。
一陣歇一陣的蛙鳴隱沒在愈來愈大的雨聲中,她像找到了根浮木,迫不及待就要站起來:「又下雨了我去關窗--」
「別走。」他按住她。
他嘆了口長氣,把她拉了過來,額頭貼上她的。「也別躲。」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聽的她耳際心上好一陣溫熱酥麻。「。。雨會潑進來。。」她微弱的說。
「那又怎樣?」
「杜子楓你不懂。」
她低頭,深深地吸氣。只灌一瓶果然不夠。她能感覺自己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發顫。「我,我有一個瞞了很久的秘密。」
「因為要守住這個秘密,我說了很多謊--以前的同學、阿超、你、子涵、鳳姐。。」她的頭愈來愈低,一罐台啤鼓起的勇氣實在少的可憐。「瞞了二十五年,瞞了太多人,守住它已經不只是要讓我爸媽安心,也變成我的責任。」
「杜子楓,你,」她又深深吸氣,抬頭迎上他。「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秘密?」
她聲音裡被壓抑的輕顫讓他捨不得。「我知道這個秘密會讓妳不自在嗎?」
她默默搖頭。
「會讓妳不喜歡我嗎?」他輕聲問。
她又搖頭,嘴角微微牽起。「我喜歡你。」
「很喜歡。」她輕聲的補了句。
他的眼裡隨著她的回答而有了細碎的光點和笑意,
「女人也好,男人我也認了,我喜歡的一直就只有妳一個。」
「只有琵亞諾一個。」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溫柔又悠長的親了一記。「可是,」
「我很高興妳是女人。」
「琵亞諾,我喜歡妳。」
她眨去眼裡釋然又熱辣的淚意,什麼都沒說,只把手繞在他身後,緊緊的回抱他。
(圖片進度跟內容無關,純粹本人愛。。)
八塊畫室。
--『記者那些照片是從昇哥那邊流出的沒錯,我只是好奇--他明天下午要跟我們交待什麼?』
--『兵來將擋,他出什麼,我們接著就是了。我也想知道他想做到什麼地步?為了這個位子,他又敢做到什麼地步?』
冬天讓人肚子餓的快。
楊娜娜下樓找東西吃就看見青陽坐在吧台高腳椅上對著手機發愣。
「青陽?」她碰碰他撐在桌上的手臂,「怎麼了?」
青陽回過神,見娜娜一臉關切,本能就搖了搖頭,「沒什麼。妳怎麼還沒睡?肚子餓嗎?」
「。。。」娜娜呆了呆。我給你的印象竟然是“還沒睡就是肚子餓”嗎?「。。。也不是很餓啦。。」
青陽嘴角微牽,娜娜的心思和表情緊密相連,實在太好解讀。「冰箱裡還有白酒和蛤蜊,我想弄個麵來吃,妳要不要一起?」
「白酒蛤蜊義大利麵嗎?好啊好啊!我來幫忙!」
娜娜從櫃子裡拿出煮麵的深鍋備水煮沸下麵,青陽則從冰箱裡翻出白酒、蛤蜊和干貝。
「干貝好大!」
「早上買的。妳喜歡干貝嗎?」
「超喜歡的!」
青陽把食材一一入鍋,又嗆了點白酒,耳邊就傳來娜娜低聲驚呼「好香!」的聲音。他把一顆煎的金黃的干貝鏟在一個小碗裡遞給她。「吃看看。」
「看起來就好好吃哦!」她開心的拿了湯匙把干貝切開,「唔,天啊,好吃到快融化了!」
「喏,你也吃。」她叉起另一半干貝湊到他嘴邊。
他不禁失笑,心裡一些陰暗的情緒卻被她的喳喳呼呼給散掉了不少,張嘴就她的手咬掉那口食物。
娜娜臉上微熱,她故做平常的把叉子放到水槽裡,只有微抖的指尖才隱約洩漏她的緊張和雀躍。「那,這些羅勒要切碎嗎?我來幫忙切。」
她不穩的指尖連帶著刀身也危危顫顫,青陽餘光瞟到忍不住滴下冷汗,他把鍋蓋悶上後馬上按上了她拿菜刀的手。「妳這樣會切到自己的手指。」
他接過手,俐落的把羅勒切的細碎,耳邊卻傳來娜娜不平的辯解:「我只是有點緊張,又不是不會切。。」
切個菜也會緊張?
她轉身低頭自言自語,聲音愈來愈小,可青陽耳力卻好到一字不漏的全聽進耳裡。
「這輩子第一次餵男人吃東西。。當然會緊張。。」
他怔楞著,心裡異樣的感覺逐漸發酵,他晃晃頭繼續手上的動作,可左胸口的心臟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
跳的有些太快了。
(圖片進度跟內容無關,純粹本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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