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富瞇眼看著坐在櫃枱後邊不知在抄寫什麼的女兒,他轉頭看向正坐在對面剝豆子的老伴。「妳女兒這幾天怪怪的哦。」
麗君抬頭看了女兒一眼,又低頭繼續剝。「哪裡怪?」
「我看她時不時就這樣一個人傻傻的笑,」他學著女兒的表情給老婆看,惹得麗君忍俊不禁。
「女兒大了,談戀愛的女生都馬這樣,」她把剝好的豆子放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又往女兒那看了一會,見她果然寫著寫著嘴角就甜甜的揚了起來,心裡模糊的也感慨了。「真的大了。」
「也不知道還能留她多久。」
招富聞言看了老伴一眼,「妳不是一直看的很開,今天是怎樣?」
「阿就,就--」麗君一下也說不上來,乾脆白了他一眼,「阿我是不能偶爾感慨一下哦?!」
「能能能,盡量感慨盡量感慨,」他看看外頭的彩霞滿天,低頭把手上的茶一杯飲盡。「這款紅玉不錯。」
--『我和學長要上北部出差,營長直接給我批了兩天假,所以--』電話那頭他好聽的嗓音隱隱帶著笑意,『所以我想,星期六晚上我去找妳,好嗎?』
怎麼會不好!!嘉恩咬著筆桿拼命想抑下嘴角的笑容,兩天前他在火車站給她打的電話讓她心情一直好到現在,特別是星期六的今天,
她低頭看看CALL機上的時間,又瞧瞧外頭天色,
遠處晚霞把半片天空燒的紅彤彤,格外好看。
**
陸總部。
劉杉峰和學長再次確認已上好膠膜的新證數量後鬆了一口氣,
「學長,我去跟旅人事官回報。」他起身往會議室那頭的旅人事官走,學長和一邊的人事早就快手快腳的把新證件和全營官士兵名冊收到墨綠色的硬帆布公差袋,拿出小說和漫畫看了起來。
高司單位和基層部隊單位很不一樣,偌大的營舍裡,處處都有清涼的冷氣吹拂著,
他們旅和另一個旅就被分配到其中一間會議室作業。
和基層時不時得應付上面督導的倉皇作業態度不同,處於督導最高層級的總部日子過起來是比基層好太多了。
劉杉峰他們的旅人事官是個已婚、肚子微微隆起的女軍官。
「報告人事官,步一營這邊好了。」
那學姐轉頭看他,很是驚訝,「步一營好了啊?」說完又馬上回頭拿起手上捲成一筒的名冊往桌上用力敲了敲,「連步一營都好了,支援營你們膠膜到底找到了沒啊??!!」
劉杉峰看著那人事士緊張的模樣有點不忍,
他聽說他下部隊前不久,支援營前人事官因為受不了業務壓力逃官了,現在新來的人官沒有人可以交接傳承業務,只能和人事士摸索著做。
可新來的人官遠遠還比不上人事士熟手,所以壓力几乎落在那人事士頭上。
而現在這麼單純的點數證件資料和上膠膜的工作也出錯了--他們弄丟了一張膠膜--一張有流水號、不能補發的膠膜。
「報告人事官,我們正在找。」
劉杉峰在支援營人事官對面坐了下來,「我幫你們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張膠膜卻像人間蒸發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其它營一個個都已完成作業,偌大會議室裡,另一個旅的人事官和他們打個招呼,也帶著他們全旅人事走了。
「沒有夾在名冊裡,也沒有掉在地板上,椅子也都找了,也沒有掉在衣服口袋。。」那可憐的人事官抓著頭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全旅人事都在等著他們這一營。
「有沒有在做好的證件裡?」某營人事官在桌邊關心的問,
「不可能啦,那几疊都不知點過几遍了!我剛剛也幫忙翻啦。」另一營人事無奈的回道。
旅人事官看看手錶,都八點了。
「大家全都幫忙找,先看看自己腳邊的地板,自己家的公差袋全部倒出來檢查,椅子上也都要看,一定要找出來,找不出來的話,」
她揉揉發酸的腰,口氣冰冷。「大家也別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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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大家心知肚明,可被旅人事明明白白點出來,到底還是讓眾人心裡的一絲僥倖破滅,全部都動了起來。
劉杉峰盯著桌上那几疊做好的證件,
他揉揉眉間,再度把那堆證件打散,只不同的是這回他一張一張仔細的摸索摳弄著。
「杉峰那你之前不是也找過了?」
「嗯,不過剛剛我們只是一張張搓開來找,這回我想找仔細點,」他說。
「那疊都不知道翻几回了,」支援營人事官嘆氣,「這回拖累大家了。」
劉杉峰抬頭看了他一眼,「別想那些,」他把其中兩疊推到他和營人事士面前,「一張一張用摳的找找看。」
「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地板也仔仔細細掃過再看過,你們一直在這裡作業,所以跑到別人桌上的機會也很渺茫,所以我想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在這堆裡頭。」
「人事官,這疊我們找不下十次了。」儘管這麼說,可人事士還是照劉杉峰說的,一張一張檢查摳弄。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他按下焦躁的情緒,專心地再找一回。「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我們再仔細找找看吧。」
會議室的氣氛浮動又消沉,那人事士深深吸口氣,又撿了下一張仔細地摳著。
突然他瞪大了眼,
「人事官你們看--」
一張和完成的身份證貼合的很緊的薄膜被他摳了起來。
支援營人事官嘴裡飇了句髒話,眼裡滿滿都是如釋重負,他顫顫地舉起手,「報告學姐,我們找到了!」
會議室驀然靜默了一秒,而後不知誰爆了一句「幹!終於找到了!」後,全場喧嘩歡躍了起來。
劉杉峰釋然地仰倒在椅子裡,
他閉了閉眼,重重地吐了口長氣。
終於
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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