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摸摸西摸摸

寒意沉沉流動。

流川抽抽鼻子從桌上成堆法律書籍和文件之間抬頭，終於意識到廚房那頭微微的聲響和紅豆溫暖的香氣。他起身伸個懶腰，才發現時間已然過了一點。

不是早早就睡了嗎？他揉揉僵硬的肩頸往廚房走，

果不其然嘉恩正裹著暖絨絨的睡袍在爐子前試味道，爐子上濃稠紅褐的粥緩緩騰滾著，米粥紅豆間滾動几顆渾圓軟爛的蓮子。

「晚上這麼冷，怎麼爬起來了？。」他從後抱著她，「肚子餓？」 

他偏頭親了親她的耳朵，嘉恩的長髮在肩上凌亂披散著，臉蛋因為殘存的睡意顯得紅潤又可愛。

「嗯，睡到一半肚子餓了。」她揉揉眼，舀了一匙熱燙的粥吹了吹給身後的老公，「老公你幫我吃看看味道是不是有點苦？」

流川順著她的手吃掉那匙粥，軟糯紅豆粥的香氣和冰糖微甜的味道在嘴裡漫開，「很好吃。」

「不苦嗎？」

「怎麼會苦？」他瞇眼享受暖燙的粥滑進胃裡的溫暖，添了兩碗後拉嘉恩坐下來。「吃完趕快回去睡，晚上愈來愈冷，感冒就麻煩了。」

「哦。那吃完你還要忙嗎？」她喝了一口，果然嘴裡都是紅豆和冰糖的香甜，剛剛嘴裡泛苦的味道像錯覺似的，她放鬆地吃了起來。「還是我等你好了，我順便趕那篇譯稿的進度。」

「大半夜的妳趕快回去睡，我很快就好了。」

「你的“很快”早就信用破產了。」她嘟著嘴抱怨，「每次都說很快很快，結果都弄很久。」

流川冷不妨嗆咳了起來，嘉恩嚇了一跳，只見他側轉過身，肩膀一聳一聳像在壓抑什麼。

她拍拍他的背，給他倒了杯溫水，「我媽他們都說晚睡很傷身體，以後年紀大了都會討回來，不是很急的話明天再弄好不好。」

「而且半夜那麼冷，我一個人睡怎麼也睡不好～」她微微嘟著嘴，低著頭像抱怨又像撒嬌，

他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對他那麼好，他怎麼拒絕的了。「好，等妳吃完。」

她眼裡很快便帶了笑意，嬌嬌地看了他一眼後就乖順地吃起粥來，

明明笑鬧著跟他說『我在床上等你哦』的老婆在他洗一個澡的時間裡就睡到他叫不起來，哪裡會睡不好，可他就覺得整個胃和心都被她餵的很暖很暖。

被她溫柔關心著的感覺實在太好。

他伸手把她臉上的髮絲撥到耳後，指尖掠過，不小心便碰著她沾著黏糯米湯的唇瓣，她只愣了下，想也沒想就舔掉他手指上的稠糯。

酥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誘人又讓人心癢。

流川一直不明白他怎能前一刻才滿足了心靈，下一秒就忍不住想滿足肉體，而現在他好像知道“兇手”是誰了。

他垂眼，不急不緩地喝完手上的紅豆粥，「等妳吃完我們就回去睡覺。」

＊＊八個小時前。

暮色四合。思想起。

林招富才擱下話筒，正在廚房和餐桌間忙進忙出的老婆忙停下來問他：「啊是嘉恩他們打來的嗎？？」

「對啦，嘉恩說車流通了，他們等下就到啦。」

「唉唷這下我得快點，」說完又鑽進廚房裡，招富撇撇嘴，見餐桌上老婆剛端上來那鍋燉了一下午的補湯，他掀開厚重的蓋子，嘴裡嘖嘖嘖了半天。

今天是枸杞燉鰻魚。

昨天是生炒黃鱔片。

上禮拜還有杜仲燉羊肉。

麗君正端了最後一盤蟹腳炒蛋，看見老公掀了蓋子猛看忙叫他快把蓋子蓋上。

「不是，我說老婆妳也差不多一點，啊妳是怕流川他們生不出來哦？」

「呸呸呸呸！什麼生不出來！」麗君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說哦，等下流川他們倆過來你不要在他們面前亂說話，正常吃你的飯就好，他們年輕人不懂這個正好，沒有壓力才比較容易。」

「我是在替嘉恩煩惱啦，」

「你是要煩惱什麼，你放心啦，嘉恩我也有在顧啦。」麗君看著老公在那裡搖頭晃腦，事不關己的樣子就一陣氣悶，「閃開，我要拿筷子。」

「我是在煩惱厚，嘉恩還沒懷上孕，結果回家就多了一個弟弟在地上跑。啊怎麼辦？」

「什麼弟弟？」麗君忙著數筷子一時沒意會，等過了會腦袋通了，她又氣又笑，「林招富你這個死沒正經！！」

「厚小聲點小聲點，形象形象，有客人來了！！」

她看著老公一溜煙跑到前頭招呼客人，忍不住一邊擺碗筷一邊笑，

她和老公現在身體都健康，原本最擔心的女兒的終身大事，現在也有了最好的結果，

只剩下這件事了。

她看著那鍋補湯，開始思考明天要煮什麼來幫他們的忙。